闵智亭：道教修道的精义在于“贵生”

闵智亭

中国道教继承中华民族远古民俗信仰，形成它天神、地多种神团信仰特色，由之演出符斋醮等宗教义理。这些科教，对阐扬道教起了一定作用，在民间有一定信仰。这只是道教宗教形式的一面。道教的另一面则是一直贯穿于教内的对“长生久视”的追求和探讨。当然，道教学术涉及面很广，本文就只“仙道贵生”谈一点浅见。

道教认为，人通过方术修炼，可以却病延年，可以长生不死。

为此，道教在继承道家哲学思想上加以教义化来作为理论根据，把《老子》和其他道家学派的著述，用修炼长生的“性命学”进行解释。见世的《老子》注解，从河上公到明、清，就有不少家是以修炼养生解释经义，这在众多的《老子》注解中已成了一个流派；道教的前身“方仙道”和“黄老道”就确信人通过方术修炼丹药服之可以长生，通过方术修炼自身，也可以长生。春秋战国时期，对此已很流行，如：《楚辞远游》和近代出土的东周文物《行气玉佩铭》以及马王堆西汉墓出土的《黄帝四经》，都讲有修仙理论和方术。道教的“金丹道”就是由这些理论、方术逐渐成熟起来的。

道教追求长生，追求成仙。

道教徒所悟的“修行”，就是对“生”的探讨。

这种“贵生”精神在于重视现实和力行。“生可惜也，死可畏也。然长生养性辟死者，亦未有不始于勤而终成于久视也。”因此，道教徒在探求长生方术上想了很多办法，付出了可贵的代价。唐代以前偏重“外丹”，认为金、石乃没世不坏之物，炼以成药，服之附注血肉可以长生不死成仙。这种烧炼“外丹”方术，在汉代已能使汞化为黄金。“外丹”炼丹术实为我国化学研究之祖。草木易朽之物尚可却病延年，金石加以锻炼岂不更胜草木，这就是炼“外丹”的理论根据(可参看《抱朴子内篇》)。在“外丹”盛行的同时还有“秘相传授”的“内丹”学。“内丹”，是以自身的精、气、神为“药”物，通过炼养凝化，达到却病、长生、成仙。古代的“行气”、“导引”方术；魏伯阳的《参同契》，钟离权、吕洞宾的“金丹道”，陈希夷的《指玄篇》、《无极图》，张紫阳的《悟真篇》，全真道教的修炼秘诀，皆属于此系。

道教“贵生”。为此，在理论上提出：“长生之可得，仙人之无种”。

人人可以长生，可以成仙人。还提出：“有”、“无”相生，“神”、“形”相依，人能“涤除玄览，守雌抱一”，使得“深根固蒂”，就能得到“长生久视之道”。在思想上，道教不信“命由天定”。道教相信“我命在我，不属天地”。提出：“形骸己所自有也，而莫知其心志之所然焉。寿命在我者也。而莫知其修短之能至焉。”所以道教认为：仙之可学，命之可延，诀在乎志，而不在乎贵贱及其它。认为：“老、彭犹是人耳，非异类而寿独长者，由于得道，非自然也”。《黄庭经》说：“仙人道士非有神，积精累气乃成真”。以上这些都是道教对修炼可以长生的认识。“内丹”修炼家们还认为：人之所以轻命早终，是自己造成的，并不是什么“天地毁，鬼神害”所致，而是用智逐欲，劳动其身，形废神竭，故中道夭而不终。“人欲长久，断情去欲，心意以索，命为反归之。形神合同，固能长久”。《西升经》在解释“我命在我，不属天地”时说：“若能存之以道，纳之以气，气续则命不绝，道在则寿肩长，故云不属天地”。《老子》“深根固蒂，长生久视之道”，注解有：“人以气作根，以精作蒂，如树，根不深则拔，蒂不坚则落，言能深藏气，固守精，无所泄漏，乃长生久视之道”。人如果知好生而不知有养生之道；知畏死而不知有不死之法；知饮食过度之蓄疾病而不能节肥甘于其口；知极情恣欲之致枯损而不知割怀于所欲者；虽言长生之可得，安能令其得乎！故此，道教主张：内修形神，可延年愈疾；外攘邪恶，可祸害不干。人人行之，人人能健康长寿。也正是由此观念，所以在编纂《道藏》时把《无量度人上品妙经》列于“天字”第一号首经。该经的精神一言以蔽之，就是“仙道贵生，无量度人”。

道教是一种宗教，但其精神是积极的，是重视现实世界的。

这种现实主义精神不但反映在世界观上，也反映在修炼方术上。人们多知道道教讲“无为”、“自然”，很少有人能进步知道“无为”、“自然．”的深化义旨。如果把“无为”简单地认为什么也不去作为；把“自然”简单地认为无所用心，一任自流，那就失去了“无为”、“自然”的积极意义了。道教讲“无为”是不强为；讲“自然”是客观规律，它的积极精神在于认识客观、掌握客观、控制客观，以我主动精神驾御客观自然，使之为我所用。这就叫“自然之治”、“无为而无不为”。道教在宇宙观上有个突出特点，认为天地万物的生成，不是某一神的意识造成的，而是“道”的自然形成。“道”又是无形，无名，无意识的，“道”这一名称是老子假定的，老手说：“吾不知其名，强名曰道”。“道”对万物是“生而不有，为而不恃”，万物生所当生，死所当死，是自然形态，不是“道”给的恩和加的害，《阴符经》说：“天生天杀，道之理也”讲的就是这个道理。道教正是掌握了“道”的自然特性，从而驾御自然规律而行之。“内丹”学，就是力图探求生命奥秘，研讨长生久视之路。陈希夷的《无极图》就是以图形阐发“顺以成人，逆以成仙”的内丹修炼方法。全真道教认为按照一定方法炼性炼命，性命双修，就能达到“宇宙在乎手，万化生乎身”而长生可致。张紫阳在《悟真篇》中说：“药逢气类方成象，道在希夷合自然，一粒灵丹吞入腹，始知我命不由天”。这就是道教逆转乾坤精神。

人究竟能不能夺天地造化之功来返老还童?

内丹家的回答是肯定的，能够返老还童。道教内丹炼养认为人的年龄越大，真元越漓；消耗越多，衰老越速。所以在丹法上要把握着生命元素，使之返回到精满，气足，神旺的“三全”生命机能。道教积极逆转生命的精神是道教为之探讨不息的生命哲学，在传授上非常审慎，认为“得其人不传，要背过；不得其人而传，要遭天遣”。故有张紫阳三传匪人三遭天遣的训戒。搞得非常神秘。正由于不敢乱传，又不能不传，所以才著诸《丹经》，让人自去参悟。悟之深者有深得，悟之浅者有浅得。只要悟出一点，坚持进行，做到却病延年是极其平易的。人能懂点道教内丹炼养知识，力行不殆，健康长寿，完全可以由自己。

社会上一般认为道教信仰“修道成仙”是幻想，是迷信，这是对道教“仙人”这个概念没弄懂的缘故，所以不理解。道教虽有五等仙人之说，但通常谈的仙人是住世常年的寿星老人，他们可活一百岁、二百岁、或更多岁；他们愿乐人世，认为活够了，才假化飞升，归真仙境。道教认为活在人世最乐，死了最苦，所以千方百计研究长生学。什么叫“神仙”？“神仙者，所以保性命之真，而游求于外者也。聊以荡意平心，同死生之域，而无怵惕于胸中”(《汉书艺文志》。“神仙亦人也，在于修我虚气，勿为世俗所沦折，遂我自然”(《天隐子》)。全真教认为“屏去幻妄，独全其真者，神仙也”。以上这些引语，就是道教对“神仙”的解释。说通俗点，就是：调动自身的生理机能，使之生化逆转?延缓衰老，得以健康长寿。

道教内丹学也称“金丹道”，是探讨生命元素、逆转生理机能，达到无药却病，健康长寿的科学。进修得益，已为近世气功学所证实。道教“仙道贵生，无量度人”精神，将为全人类谋幸福。“仙道可学，长生可致”，将会被全世界人们所公认、所采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