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张天师评传丨张宇初：广采三教之长的“列仙之儒”

[摘要]张宇初儒道兼修，被誉为“列仙之儒”，这是元代中叶南方道教文雅化的缘故，南方道教在张宇初天师成长的时期已到文雅化到了一定程度。

文/贾来生

那么，张宇初的学习内容和学习态度是什么样的呢？他对于历史上的俊杰又是如何看待的呢？除了通读经史子集和老释道佛之文外，他认为，孔孟以来，周敦颐、二程、张载、邵雍的道德性命之说有值得商榷的地方；左丘明以来，班固、韩愈、柳宗元、欧阳修、三苏等等的文辞篇章，有些难以称得上经得起检验的学问。所以他非常注意学习儒家圣贤的载道之文，非载道之文，即使再华美也不予理会。他也非常注重将为学和为己紧密结合起来，身体力行地加强修养。由于对一门学问，如果不探本索源、穷根究底的予以探究，而空有华丽辞藻，声称学问，那只是追求功名利禄的工具而已，所以，返身而诚，身体力行，学以致用，才是达到圣贤境界的不二途径。

对古今文章，张宇初天师志趣只在载道之文（资料图）

张宇初忘我的的勤学苦读精神，有词为证：

十年灯影夜相亲，寒暑迭催频。短窗几度停犀管，残编尽、知味何人。

帘外雪深风紧，梅花偏旺诗人。

千经万史足经纶，学业志弥纶。天根月窟间，今古文章事，多少迷津。

收敛虚灵莹彻，杖藜随处阳春。

然而张宇初再怎么喜好儒家道德性命之学，毕竟还是道教天师家族的接班人，所以还是把道教经籍和法术符等书作为根本。可以说，他以道教为体，以儒佛等家为用，杂取种种，自成一家。所以他说：

然而出世之道，必资于老、关、庄、列之言。又岂申韩刑名、处士横议者可同途共辙哉。若释氏之特立独行，明心见性，抑亦出世之一助也。其邪说戾行，则有不能无可訾斥者焉，乌可一以虚无空寂病之哉。

他认为，儒家是入世之学，如果要讲求出世之道的话，肯定要深究老子、关尹、庄子、列子之言。至于申不害、韩非子的刑名之学和苏秦张仪辈的纵横学，那就根本不是称不得是道。至于佛家的明心见性之学，确实对出世修养大有裨益。

张宇初广采三教所长，从佛家处吸取了有助于出世修行的部分（资料图）

张宇初有一段精彩纷呈的书室铭，足见他对于书室的喜爱和对于读书学习的虔敬，以及他高洁远大的志向。铭曰：

击自书契，稽于典坟，彝伦由序，道义之门。

惟帝降衷，皇建有极，天命流行，必顺其则。

纯粹诚明，是复厥初，形役物化，孰潜吾虚。

惟圣惟贤，昭示谟训，慎思笃行，涤滓融蕴。

体立用行，动静克持，含英咀华，发见乎辞。

心统性情，百虑一致，广秩崇篇，大音醇味。

烛妄返真，探微造玄，氛垢洞释，不违乎天。

聚辨而居，孰贵圭组，永言珍之，尚友千古。

分析这篇书室铭，可以窥见张宇初天师青少年时代的学习内容和基本状况，也足以解释他日后诗文墨画俱佳、三教九流晓通、承继道教事业、以及主江右文宗的原因了。

“元诗四大家”之首的虞集也曾为张宇初天师讲学（资料图）

张宇初为什么会儒道兼修，被誉为“列仙之儒”呢？台湾学者孙克宽认为这是元代中叶南方道教文雅化的缘故。他认为张宇初生长在南方道教文雅化已到一定程度的时代。当时为了提高道教徒的素质涵养，龙虎山特别设立玄学讲师，延请了许多当时的著名文人学士来教育山中的道士。这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一代文宗虞集和吴澄等人，这些著名文人学者，都是张宇初重要的求学对象，此二人生平略叙如下：

虞集（12721348），字伯生，祖籍仁寿（今属四川省），元代文学家。南宋丞相虞允文的五世孙，其父虞汲曾任黄冈尉，宋亡后，徙居临川崇仁（今属江西省），虞集自小聪敏，战乱流离之际，母杨氏以口授其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左传》。元成宗大德元年（1297）至大都，任大都路儒学教授，累迁秘书少监。仁宗时，担任集贤修撰。文宗时，任奎章阁侍书学士。卒谥文靖。工书法，得晋朝人韵味；又工于诗，与柳贯、黄、揭斯被称为“儒林四杰”。其诗具民族意识，与揭斯、范、杨载齐名，被誉为元诗四大家之一，人称邵庵先生。近人王点校《虞集全集》，2007年由天津古籍出版社出版。晚年退老临川，经常往来于名山圣地讲学，张宇初多受其熏陶影响。

“草庐先生”吴澄对张宇初天师的哲学思想有巨大影响（资料图）

吴澄（12491333），宋元之际学者、理学家。字幼清，号草庐，抚州崇仁（江西崇仁咸口）人。出生在南宋末年，自幼聪敏，勤奋好学。“三岁颖悟日发，教之古诗，随口成诵。五岁，日受千余言，夜读书至旦”，为朱熹四传弟子。南宋咸淳三年（1267），作《道统图并叙》。元大德末年除江西儒学副提举，官至国子监、翰林学士，为学主张折衷朱、陆两派，近于朱派。他认为“理在其中，原不想离”；而理是气的主宰，认为学至要在于心，学必以德性为本，并推崇朱熹的“格物”、“诚意”之说。元泰定初年任经筵讲官，敕修《英宗实录》。曾校定《皇极经世书》、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、《太玄经》、《乐律》、《八阵图》、《葬书》等。元统元年因病逝世。死后赠官为江西行省左丞，上护军，追封为临川郡公。谥文正。著作有《吴文正集》100卷、《易纂言》10卷、《礼记纂言》36卷、《易纂言外翼》8卷、《书纂言》4卷、《仪礼逸经传》2卷、《春秋纂言》12卷、《孝经定本》1卷、《道德真经注》4卷等。

吴澄对于张宇初一生思想的影响很大。因为吴澄与张天师家是姻亲，而吴澄传授的是朱子邵陆之学，与道家相近，张宇初自小所学到的儒学教育，可能来自吴澄，因此有邵陆之学的素养。李刚先生也认为：“张宇初哲学思想的主要渊源就来自邵雍的先天学。其《岘泉集》卷一《先天图说》、《河图原》、《读观物篇》等，都是自阐发先天学；张宇初对天道人道的认识，其思想的内核与邵子先天学了无二致。”

未完待续……

（编辑：灵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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